我睡了。绑定@yueqiuQAQ

【K漏】紊乱

病名为爱梗,其实只是字面意思而已。

感觉全世界都听了病名为爱。我也听了。感谢今日寿星黑鸦给我推荐这首歌,祝他生日快乐。

人物死亡有,一死死俩还闹鬼注意。

 

——

“已遵照你的决定,停止了养分和氧气供应。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这个时候家人或爱人可以进来陪。”

 

我静静地看向这位叫哦漏的病人。他患了个例极其稀少但严重的没名字病,体内的养分供应和氧气供应会出现问题,以致身体逐渐虚弱。按照所有专家和医生的看法,他仅可以依靠输液延续生命。

我已与他相处相处一个月,而今天他决定不再“苟活于世”——这是他自己的说法。按我的了解,他不是会说出这种话的人,可能是受了什么引导或刺激才会这样。

 

“我没有——我喜欢的人不在这里。跟家人该说的都说完了,现在我…可以跟您说说话吗?”

“可以。”

 

没有挽救他的生命我很惭愧,也没理由不听他的话。

 

“我做了个梦,又看到以前的事了……我之前是有过爱人的。”他开口就是这样的话。

 

我放下纸笔,做好听一个故事的准备。

哦漏并不是失忆患者,但他对自己的过去只字不提,我也有些好奇。

 

“我叫他KB,您就这么记住吧。我们是因为爱好认识的,之后因为经常一起活动就逐渐熟络,好像然后就在一起了。我们……是同性。”

 

我挑了挑眉,但其实不太意外。哦漏的个人条件很出色,快三十了也不应该没有恋人,但从没有同龄的异性来看他,连家人也对婚恋等事只字不提,甚至照顾他时的气氛都很奇怪。总之,我静静地听他说下去。

 

“我们大概好了有个一年?跟家里说这个事的时候,我是差点被打断了腿,但还是跑了出来。KB他也好不到哪去,脸都被打肿了,但是样子真的很好笑。本来他都是一脸严肃做好觉悟的表情,我一笑他马上跟着笑了,突然就不那么紧张了。”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很麻烦,没有多少钱,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又要为了糊口打拼。KB他很厉害的,他是学商的,很有头脑,我光给他出力,两个人窝在一堆硬是能存住钱了……但是那会儿二十多还比较疯狂,换我现在是干不出来了。”

 

其实他现在也不老,估计是被这怪病折磨到心态变了吧。要不然,就是这位KB先生给了他“我们在一起什么都可以”的自我认知。

 

“我们一开始还好,后来好像吵过几次架,但是我基本都听他的,大概是因为他是对的,再难听的话我听下来了……”哦漏咳嗽了几下,“我还记得,他说‘你他妈能不能自己来’的时候我发了一小时的呆都不知道怎么办。后来还是他过来,说什么‘我应该先把方法教给你个傻子’,然后又开始告诉我怎么做……”

 

“后来呢?”

“后来我跟他绊了五分钟左右的嘴,因为我觉得我不算傻子。”

 

我差点笑出声来。哦漏又说下去。

 

“后来我能帮上他的忙了,其实我一直都不敢实践,他一直都对教会我很有成就感然后催着我试试…我反正没懂。不过能帮上他我很开心的,虽然他还说什么‘你就老实点让我放心’之类的话,但他明显就很满足于我在变得更好啊!”

 

人总是喜欢优秀的存在,这话没错。同性关系比异性关系更奇妙的地方就在于它除却依存同时存在竞争要素存在,想必哦漏是在某方面极其优秀其他都不怎么样的人,才能跟KB相处到这份境地吧。

 

“然后呢?”

“然后KB突然得了病,不是我这种病,根本来不及续就死了。”

 

我庆幸我没有喝水,不然我现在会很失态。

 

奇怪的是心电图还很平静,但哦漏嗓音低沉,声音越说越小,这句话说得斩铁截钉,我只能判定他是因为不想再过多思考,同时又记得非常清楚才会这样说。

 

“这么突然?”

“很突然,不然我也不会这样说。……KB以前就老说我跟别人的思维方式有点差距,他还开玩笑说跟我说的不是同一种语言,因为他问我‘吃的啥’而我回答‘晚饭’。”

 

虽然这个回答真的有那么点说不上来的问题,我就想听这种日常故事,身为一个医生,我根本不想听一个人突然暴毙。

 

“我跟KB……呃,私奔后一起过了第一个只有我们俩的春节,因为回不去,他原来去拿东西被关起来过,后来翻墙又溜了。KB当时只打过一个电话。然后他初春染病,春天还没结束就……了。当时我们的医药费完全跟不上,跟家里联系也没有反应,那种、那种感觉……”

 

哦漏像是因极度悲伤说不出话来,旁边心电图的示波也突然密集,能反映他的激动。我静下心来缓缓告诉他:“你可以不形容。”

 

“好的。总之后来我就带着全部我们的东西回家了,医院打电话通知家属后我们两家四个老人就都很气,KB家甚至有一段时间把错误归咎于我……但也不无道理。然后,就到现在我也没办法重新恋爱,就继续从事KB以前的工作,但我不如他……完全……没什么进展。”

 

哦漏抓住了他的手腕,攥得很紧。

 

“我可以理解,你慢慢说。”

 

“没有慢慢说了,总之就是我跟家里……现在很尴尬,然后……我还是忘不掉KB,你也能看出来,没过多久,就、就这样了。”哦漏之前一直在盯着他的手看,现在将视线移到了心电仪上,好像是笑了,“不过好像同样死法的人最后还会见面……我们都是病死的,倒不怎么难过了。”

 

“我想跟他继续在一起。”

 

我不对这种非科学言论发表评价,只在纸上写了几字,抬头问道:“你现在还爱他吗?”

 

“爱。”

 

能让一个本身喜欢犹豫,现在说话断续的病人如此肯定地答复,看来答案十分可信。我们再也没了交流,哦漏带着笑闭上了眼睛,“对了,好像KB最后住的,也是这个病房。”他又喃喃说了一句,不知道是不是在告诉我。

 

我静静地看着示波变成一条直线,发出蜂鸣声。

 

我知道这里曾经住过病人,很多很多病人,也知道其中的不少都死去了,但我并不清楚死去的患者里有没有KB。我还知道这个病房有时确实运气不太好,输液瓶偶然会突然炸裂,各种仪器会时不时短路出有些太过巧合的效果,这些在哦漏身上就体现了不下五次。

 

我算是个科学工作者,不相信神秘学的那些东西。哦漏是主动要住进来的,我不知道他听没听过这个病房的传闻。

 

仪器的蜂鸣声还没有停止,声音也有些奇怪,而我因刚刚想到短路的事,于是起身想要看看是否又一次出现问题。当我怎么看音箱线路都没问题时,一个低头刚好看见巨他妈让我无奈的事情。

 

这个仪器,压根没有插电。这个问题平日压根不可能出现,我怎么知道为什么刚好让我碰上这个事。

 

不过在我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蜂鸣声停止了,整个病房总算又归于平静。我直起身,发现哦漏仍保留着对这个仪器的笑容。我注意到他的手,是一个搭在脉搏上的手势。以他的角度,完全可以看到这个心电仪的真相,恐怕是因为已经做好走向死亡的准备,他没有告诉我。

 

说不定他们真的可以再见。

 

我坐回之前的位置,浑身发冷。

 

很快,哦漏的家属和护士进来了。我签下死亡证明,他们进进出出,而最后面对那个只被我写了“意识影响”的纸,我脑中突然闪过些想法。我抓起笔,又写起来。

 

这是因情绪而产生的内分泌紊乱,它会使患者无法摆脱对某人的依赖,并以此刺激大脑,获得并非自然分泌产生的勇气与力量,且会使患者感性、盲目且过分乐观。一旦以非正常或太过突然的方式断去刺激,就会产生某种类戒断反应,使之前的勇气与力量尽数丧失,情绪低落,严重者会产生反效果而伤及身体的内分泌系统本身,最终因此死亡。

 

病名,为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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