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漏］我与好运与你
@官鸠 的点文。
算是刀吧，我自己也不知道。好久没光写他俩了我感觉ooc了。
有错字请告诉我。谢谢。
……
丧尸来到了他的城市。
哦漏放下课本，跟他的学生一起看向窗外。校门口的保安大喊着用平时当摆设用的橡胶警棍挥击丧尸的颅骨。
“同学们……，”他回过神，“放学了。”
他是在高中教音乐的，之前从没说过这话。高中的孩子们害怕地搂作一团，他也害怕，但没什么可依靠的。
哦漏打开电脑，接上U盘，把自己的歌用最大音量播出来。大概三四首歌那么久，越野车开到这附近，武装特警击毙那个还在跟保安纠缠的丧尸，连带着击毙了那个没救了的保安。门外头开始通知学生撤离。学生都在哭，在颤抖。
哦漏尽量温柔地说，放学了，看样子接下来肯定会放假的，你们就不能高兴点，赶紧回家吗？
他又说，我会最后走的，就跟着你们，没事的。
哦漏知道只有他们这个地处旮旯拐角的班才能即时看到现在这副景象。他们班的同学混在一堆一堆的人中，走到校门口，在尖叫中踩着鲜红的痕迹回家。
他可爱的音乐课代表跟他说老师再见。
哦漏温柔地笑笑，回了句再见。
老师没有放假，直接开会，校长大概讲述了一下刚刚发生了什么。这时一个电话打进来，说楼下部队要求立刻清校，安排人手组织学生回家，还有丧尸在向这里过来。
校长说好，知道了。
然后他只让新晋教师和副科教师离开了学校。
哦漏看着铁闸门在身后关上，就知道自己能为这学校效力的地方不多了。他立刻开口喊住慌乱的学生，嗓子透亮，穿透力极强，比那些依靠扩音器的老师好上不知道多少。
学生向他们靠拢，上头派了车过来，哦漏跟其他老师商量了一下，让家住一起的孩子坐在一辆车上。那些人里混了他的学生，很多都在最后一辆车上坐着，他也就随那辆车回家。
车上有个穿军装的，手里拿着手枪，挨个盘问有没有学生受伤，把学生吓得结巴。哦漏本来在队尾，这会儿看在眼里，就代他问了问前头还没上车的学生。
“后面也没人受伤！”他冲那个军人喊。
军人向哦漏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给他比了个ok的手势，接着跳下车让学生赶紧上去。“感谢您配合我的工作。”他来了句官话。
“不谢，你叫我哦漏吧。我是这里一些学生的音乐老师。”哦漏也拿客气话回应他。
“那哦漏老师就叫我KB吧，一会儿我随这辆车护送学生回去。也麻烦你现在安抚一下车上学生的情绪，我去帮一下前头的，她们不走我们也没办法走。”
“好的，KB同志辛苦了。”
“客气。”
哦漏上车，KB走向车队前方。
“刚那个凶巴巴的一会儿保护我们。再问一遍，有人受伤吗？”
他踮起脚，站在车前方喊。
学生们齐齐地说没有。
哦漏好像看到了什么，轻轻皱了皱眉，但什么也没说。他扶着第一排的车背，脑中放空的看着学生们。
有人鼓起勇气对他喊，“老师唱首歌吧！”
周围的人立马附和这个提议。
哦漏愣了一下，低头思索，一时半会儿还不知道唱什么好。第一排有学生说唱月白色倒影的少女，哦漏一想，这个合适啊。
他清了清嗓子，开口唱出有段时间没唱的曲调。学生们立刻安静下来，但没过一会儿又张开了嘴，跟着他们哦漏老师一起唱歌。
KB上来的时候，这歌刚到高潮，哦漏高音稳而标准，学生们附和他跟众星拱月一样。KB还挺感动的。
等到唱完，他还拍着手说，“哦漏老师和大家唱的很不错啊。”
哦漏回过头看他，“怎么，KB同志还是唱歌的人？”
“会一点儿吧。”
哦漏点点头，凑到KB的耳边，用手挡住脸。
“靠门这边第七排里侧的学生不对劲。”
KB叹了口气。
“第七排那个，对就是你，哦漏老师说你刚才配合的很好，希望你坐到第一排，来。”
第一排靠门的位子是给哦漏和KB留的。KB把他的座位让了出来，而哦漏一直站着没坐下过。两人对视一眼，哦漏缓慢转过去点头，肯定了KB的话。
在学生们放松地起哄中，哦漏紧张起来。那女学生坐下都快哭了，哦漏索性就坐在她旁边，说我歇会儿再唱。
车开动了。
KB不想坐到那个女生本来的座位上，就随意靠着车门，跟着车厢摇晃。
车上大半学生住在离学校不远的院子，很快里头就没多少人了。而剩下的学生要挨个送回家里，就免不了多花点时间。
第一排的位置空出来了，哦漏就让KB坐下。剩余的半车学生都紧张地挤在后排，好像看出点什么来了。
哦漏不说，像没事一样地聊天。
车向着城市繁华的地界开去。哦漏看向窗外，人流量减少了不少。他回过头，却发现KB越来越紧张。
“怎么了？”他问。
KB回头看了一眼孩子们，招招手让哦漏凑过来点。“如果一个城市城中心出现了丧尸，那这城市离沦陷就不远了。”KB的眼神很担忧。
哦漏不知道接点什么，于是拍拍KB的肩膀算作安慰。
他回缩的身体刚挨到座位，突然就听到身后一声低吼。KB望向窗外的眼神立刻收回来，而哦漏则是立刻离开座位，却被上车台阶陷害，脚下一空，后背撞上车门发出沉闷响声。
看到女学生站起来像哦漏扑去，KB反应极快，立刻装弹，瞄准，射击。哦漏在他开枪时差点没给震聋了，接着就被直直倒下来的身体砸到。他下意识接住，接下来就不知道怎么办。
“她不是没受伤吗？”KB低低地问到。
“说是在校门口摔倒了，没有被丧尸攻击。”哦漏此刻还没缓过来，很久之后无力地回应一句。
这下KB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站起来让司机开门将尸体踢下车，接着转过身走向那些缩在一起的学生们。“现在你们都看到了，我现在要进行全面检查你们有没有被感染的可能。”
“女孩儿们呢？”哦漏也走过来问。他恢复得很快。
“伤到躯干的可能性太小，就只检查裸露体表和四肢，不侵犯隐私。抱歉了，特殊时期，特殊对待。”KB按住一个快要给他吓跑的男孩回答。
哦漏应了一声，将男女生分开，他检查女生。事完之后学生躁动不安，哦漏也没什么精力了，他随便找了个座位打算坐下歇会儿。
“哦漏老师。”KB过来坐到他旁边。
“不用叫我老师，我不带你。”哦漏很干脆地回答。
KB应到：“那你也别叫我同志。我看你好像一点都不惊慌，为什么？”
“因为我是老师啊。”哦漏很自然地回答。
“老师也有很多慌张的，这不是理由。昨天我们去的那个学校，老师比学生还慌张。”KB反驳他。
“……那我可能本来就这样吧。”哦漏也说不出为什么。
“那你要不要来……”KB好像要说什么却不知道如何形容，“这两天被攻击的学校挺多的，你能来帮忙吗？”
“安抚情绪？我吗？”
“光在车上安抚他们到回家就行了，你的学生们好像都很喜欢你的。”
说完KB回头，看着后排的学生狂点头。
“如果我能的话。”
哦漏眨了眨眼睛。在不涉及人生道德原则的时候，他从不擅长拒绝别人。更何况他是个善良的人。
KB向他伸出手，哦漏配合着抵出自己的右手，配合着握了握。
他们就算是朋友了。
哦漏没有回家。父母不在本地，所有学生回家之后他直接跟着KB去了驻扎地。一排临时房加高压电网，还有重火力，哦漏觉得简单而有效。
他面善，军队本来就很少有这样的人，现在这世态别的地方也很难找来跟哦漏一个层次的人了。在安抚群众方面减轻了压力，不少人的心情都好了那么一点儿。他们跟KB勾肩搭背问着上哪引来了这么个人，KB笑着说随缘来的。
哦漏也笑。确实挺随缘的。这是他在军队里说的第一句话。他不太擅长跟同龄人交流，对后辈更自然一些，毕竟是个老师。
该市的防御措施建得不快不慢，磨蹭得叫人牙根痒痒，卡在出事儿的边缘上下浮动。转移民众从回家到根据地，一天到晚提着军队的心。
终于有一天哦漏是给外头军人的哀嚎喊醒的。
“隔壁城沦陷了，咱准备着换地儿吧！”
哦漏不是很懂，扯了扯KB的衣角问怎么了。KB回答这地方没法呆了，隔壁城的丧尸打过来这防御根本坚持不了。
哦漏深沉地点点头。他心里沉重到不想说话。
KB知道他什么意思，也没说话，把擦脸毛巾递给哦漏让他洗漱，然后自己则食堂打两人的饭菜。顺便偷加一根火腿肠。
城中心民众开始向没被丧尸入侵的城市转移。哦漏跟车的次数多到他觉得就算不开车也认识路了。而KB本来就认得路，不存在这种想法。
有的时候KB单独出任务，他回来会说自己开车又在高速路上压瘪了多少丧尸。
他有次说我们再不走的话就没法儿活了。
然后司令官叫上KB开着武装越野出去转了一圈儿，回来就同意了迁往别的城市保护的提议。
哦漏没行李好收拾。他很久没回家了，衣服都是军装和第一次带来的衬衫。转眼马上要入冬了，KB说陪他回去拿冬天的衣服。
哦漏答应了，然后找了半天在KB的兜儿里找到了他的家门钥匙。他这会儿才发现KB身上的军装领子里写着他名字。
KB无奈地解释说咱俩身材一样随便拿一件儿就穿了。然后他将手伸进兜里，掏出了KB记下的小纸条，KB从买来就没抽的烟，他们两个零食里的干燥剂和哦漏的扣子。
哦漏不说话了，甚至不想掏一下自己兜里有啥。
KB要了辆车，还不让哦漏坐副驾驶。他开车当开枪，猛得要命，哦漏在后座都把安全带系上了。他脸撞前座都撞得疼。
子弹快要打没了，KB带的枪里没几颗子弹。他就拿着发给他的军刺，很长很利，适合他这种不打群架的场合。哦漏小区的人大多都撤走了而不是死这儿了，他们一路到家没什么难题。
哦漏开门，KB后脚跟着就进去了。房子里厚厚的一层灰，哦漏还像模像样地说家里乱，没收拾，你随便坐。
KB说我还是随便看吧，不然一屁股灰。
他看着墙上，有几张文艺汇演的优秀奖，也有歌艺比赛的证书。少有的照片都是哦漏小时候自己玩时被拍下来的，再就是毕业照了。
KB一路看过来，大概就知道哦漏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也知道自己识人还是很厉害的。哦漏曾经跟他想的没差。
他到哦漏的厨房去检查了一下冰箱，发现还有两板钙奶，而且没过期。他把那个拿上了，还把扫把棍拆下来，当作近战武器的替代品。
厨房正对着卧室，哦漏抬起头看到了KB在干什么，也没啥好反对的。他拿好衣服，跟着KB下楼，最后犹豫了一下，叫住了KB。
他拿起手机充了会儿电，跟KB拍了一张自拍，拿家里的打印机印了出来。这会儿还能用电器，纯属是这片楼自带了发电机。
KB就觉得哦漏运气很好。他收好那张并没有多美观的照片，然后带着哦漏杀回车里。
哦漏把行李放好，车一落锁就拆了板钙奶，自己喝一支，给KB喝一支。
“好喝吧？”
“还行吧。”
哦漏不说话了，在车上补觉。他把钥匙锁在了家里，不打算回去了，也知道回不去了。
“你不难过吗？”KB忍不住问。
“还好，因为没什么好留恋的和重要的东西。”哦漏想了一会儿才回答。
……
今天他们就撤离了。
他们两个还在最后一辆车里，KB和哦漏并肩坐。与他们同车的还有十几个兵。车队走绕城，丧尸几乎没法靠近。收费站的隔离杆早就被撞开了，那是通往最近城市的。
哦漏还是第一次在坐了兵的车上唱歌，他不太会唱军歌，还亏现场被教学。那种气氛哦漏一直记得，那是一个大团队给人的安全感，他没体验过。
他就这样到了另一个城市，不是旅行，而是搬迁。
这个城市防御很上心，但是接受了太多的避难者，物资勉强跟得上。哦漏还是跟KB干送人回家的任务，后来成了后勤兵，不仅能安抚情绪还能抬担架，能背东西还能背文件，而且还能打。
现在他们的任务是支援城郊工厂。城郊容易被袭击，现在普通民众都知道这事儿了。
哦漏拿着那根扫把棍抡起来也呼呼生风，就一直没给他换新武器。那棍子也救过不少人，当初留下这棍的KB还挺骄傲的。
哦漏笑，不打扰他骄傲。
丧尸多到清不干净，子弹却又消耗殆尽。两人检查伤势，直接接着带人上车。哦漏会点儿工农号子，边看人边勉强带着唱。
最后一个上车的人，本来他想插队被KB推开了。他被放在最后作为警告，丧尸却又围了过来。KB一边喊着“快上车”一边尽力清洗敌人。
车厢里突然爆出了尖叫。
KB立刻回过头去，这时哦漏刚好从他身边冲过，他侧着身子，背几乎撞到KB脸上，手中长棍猛得向前顶去，将那个有变异特征的人撞下车，而他也随着前冲的力道滚进了丧尸堆里。
KB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喊着哦漏的名字。
哦漏回过头，他面无表情，手上攻击不断，眼神几乎要瞪穿KB的脑子，即使他侧颈带着鲜红的伤痕。
KB瞬间跳下车去，司机立刻呼叫别车支援这里。丧尸给哦漏打死伤了不少，全车安全，就是少了那么两个人。
哦漏向前猛跑，KB在他身后紧追，直到两人滚进已经空了的工厂大厅。哦漏是真累了，躺在地上，一手搭在胸口，一手放在体侧，眯着眼睛大口喘息。
KB知道哦漏给他挡了一下，他也不是傻子。他就是怒气上头，冲着哦漏喊了一句：“你他妈的不长眼睛看路吗往哪里胡跑？！”
哦漏则低低地说：“我以为这么跑，你就不会追过来。”
KB愣住了。
哦漏继续说：“本来就是要离人们远一点，我就这样跑了，反正也没法救了。”
KB突然抬起手抓住哦漏的领子，两人双眼互瞪，眼神里都是脏话和怒气。哦漏瞪得好好的，突然张嘴一个深呼吸，KB立刻把他放下了。
哦漏侧过脖子，将他的伤口没一点掩饰的暴露出来，然后闭上眼睛，清嗓子道：“把你留了一颗子弹的枪拿出来。”
KB照做，枪口抵着哦漏额头。现在的他快哭了，反复眨眼。
“为什么？”他问，“你是一个应该活下去的人，温柔，优秀，能激起别人的力量和勇气，没理由……。”
“没有人不应该活下来，你也一样，”哦漏边喘气边说，奔跑加速了病毒在他体内的流动，“你可以去让更多应该活下来的人活下来，而我不行。我很高兴遇见你，跟着你我觉得很安全。现在也是。”
KB只说：“人应该相信奇迹”，然后他咬紧了下嘴唇，有点抖。
“好运的人是我，这是你自己说的，现在好运没了，我要死了。你记得到时候把我的钙奶烧给我，别自己喝了。”
“说不定好运还在。”
哦漏睁开眼瞅他，继而又叹了口气。“你应该比我冷静的。”他体侧的手从厚实衣物内兜里摸出他自己的手机，开机，手机壁纸是他俩的合照。他打开录音。
哦漏对着手机，亦或是KB，稳而准地唱完了他们初见时那首月白色倒影的少女。他不担心丧尸过来，因为汽车开动的声音早就响了，丧尸都朝那边跑了，哦漏觉得自己亏大发了。
最后的尾音越唱声越小，他勉强转动眼球，看向了KB。
手指送开的一瞬间，录音机停止了，没录进响遏行云的枪声，也没录进乍起的哭声。